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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部台灣，一定要幸福
2007-11-29
幸福台灣

        1. 阮是開拓者，不是憨奴才

        最近我看電視政論節目，無意中聽到有個觀眾朋友打電話問主持人：「政治到底能帶給台灣人民什麼希望？」

        那天晚上，我想起了台灣民主先輩蔡培火先生，他在獄中寫的那首「台灣自治歌」：

        「蓬萊美島真可愛，祖先基業在，

        田佃阮開樹阮種，勞苦代過代。

        著理解著理解，阮是開拓者，不是憨奴才。

        台灣全島快自治，公事阮掌是應該。」

        這是一九二三年蔡培火、蔣渭水等人因為推動成立「台灣議會期成同盟」，遭日本台灣總督府判刑四個月，蔡培火在獄中有感而發地寫下這首詩。其中，「阮是開拓者，不是憨奴才」一句話，至今讀來，還是讓我激動不已。

        回首過去民主改革的每一段路，因為有著民主前輩的前仆後繼，為我們劈開了民主路上的荊棘與障礙；因為有著可愛、勇敢的台灣人民陪著我們在街頭餐風露宿，一次又一次地衝撞威權者的拒馬與盾牌……這些民主路上的開拓者，帶來了二○○○年的政黨輪替，也象徵台灣人民終於真正當家做主。可是，接踵而至的是，朝小野大的政治惡鬥、國家認同的混淆錯亂、經濟民生的治絲益棼。

        很多人對國家的前途抱持著悲觀的態度，社會瀰漫著懷疑、憂鬱的論調。但是我相信，還是有很多人和我一樣，對未來充滿了樂觀。因為我知道，這一切的不安與煩悶，都是台灣即將邁入新時代的前兆。



        2. 發揮智慧，讓台灣「轉亂為安」

        希臘哲學家柏拉圖的「洞穴寓言」這麼說：

        有一群被長期囚禁在洞穴裡的人，他們長年來只能背對著光源，看著自己被投射在牆壁上的身影，於是天真地以為這就是世界的一切。直到有天掙脫腳鐐，奔出洞外，看見洞外耀眼的陽光，才發覺過去信以為真的世界，不過是自己的影子。

        往往，大家眼前所習慣看到的世界，其實只是個影子；真正的事實卻都被遮蓋在影子的後面。

        這幾年來，台灣其實是國際上經濟力、社會力成果耀眼的明珠，也是亞洲民主化與自由化的優等生。然而，二○○○年政黨輪替後，台灣在改革路上的顛簸，讓很多台灣人對民主失去了信心，很多人忘了所為何來？也不知道所從何去？

        忘了所為何來？便無法肯定眼前所累積的成就。

        不知所從何去？便會短視趨利而落得進退失據。

       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重大矛盾呢？我想，因為台灣這幾年正面臨政治、經濟等等各層面的重大蛻變吧。

        在政治方面，民進黨在二○○○年執政以來，國民黨始終不願面對失去政權的事實，一心以奪回政權為念，對於民進黨的執政，操縱佔有多數席次的國會採取完全的杯葛，寧可讓台灣經濟滯緩、國防洞開、法制缺漏，藉此阻礙民進黨取得任何政績。這樣毫無節制、毫不顧及國家整體利益、為反對而反對的行為，當然激化藍綠陣營無限制的繼續嚴重對立，社會大眾不是分化對抗，就是冷漠悲觀。

        在經濟方面，在全球化浪潮與中國強勢崛起的衝擊下，台灣和亞洲各國一樣，都面臨調整產業結構、解決失業率遽增與貧富差距等等的問題；再加上中國崛起所帶來的經濟虹吸效應，台商或各國有意與中國經貿往來的企業，對中國市場已逐漸無法抗拒。

        在國際上，「中華民國」處處被中國強勢孤立，進退失據，種種內外交迫困境，經媒體刻意放大渲染，讓台灣人民普遍憂心忡忡，覺得身處在一個「亂局」。

        雖然如此，我覺得，這種「亂局」，並不是戰亂或社會失序的混亂，而是自我生存價值上的錯亂、自我主體認同上的錯亂，心理上的因素凌駕事實。唯有認清當前「亂局」背後的癥結，並找出行動的依據，才能讓台灣「轉危為安」。正如同一個好醫生，必須正確掌握病徵才能「對症下藥」；而一個好的國家領袖，要看他在面對危機時，能否拿出擔當與魄力，並且在長期的考驗下堅持一貫的立場，不會因本身遭受阻礙，便輕易改變立場。

        將亂局扭轉為安局，需要冷靜與智慧的頭腦。冷靜，讓我們在判斷局勢時，不憂不懼不亂；而智慧，則是讓我們在面對障礙時，仍能清楚看到問題的癥結、把損害降到最低。這是我長期的信念與實踐。



        3. 有堅持的勇氣才能逆中求勝

        最近，我去看紙風車兒童劇的表演，有一句話我很欣賞：

        「即使是沈睡千年的惡魔甦醒過來，我們也要堅持走下去，要毫無畏懼的向前走！」

        我常想，這不就是台灣社會目前最需要的勇氣嗎？

        我常比喻，人生的命與運就像天氣，有晴、有雨，也會有颱風；面對困難與挑戰時，究竟是向命運妥協？還是抵抗命運的安排？每個人各有不同的態度。有人只會順風駛船，遇到逆風時，不是心慌手軟、就是乾脆掉頭轉向。反之，有人則是在逆境中越挫越勇，「把吃苦當吃補」，反而乘風破浪，逆中求勝。

        日語有一句話叫「一生懸命」，它的意思是說：做什麼事情都必須投注所有熱情、用拚命般地去努力。必須經歷艱辛折磨、靠著堅強的意志和韌性，在百轉迂迴之後，才能嚐到成功的甜美滋味。相反地，即使出生權貴家庭，成長的過程都有人幫忙安排一切，如果不懂珍惜眼前的成果，把人生的順境當作理所當然，一旦遇到逆境，便會束手無策、破綻百出。最終將會發現，不是基因或機會決定了成敗；而是面對挑戰時的人生態度，決定了最終的價值。

        個人如此，國家的運途也是如此。過去的經驗告訴我們，改革的道路必然伴隨著各種阻礙，正如同沈睡的惡魔可能隨時會醒來。

        一個領袖必須堅定地帶領人民走在正確的道路上，毫無畏懼地走下去。無論在兩岸關係、朝野互動都是如此，面對挑戰，需要的是堅強的毅力與忍辱的勇氣，只有堅定的信念才能產生力量。如果信念經常動搖或患得患失，時而衝動、時而遲疑，將會讓國家與人民的命運陷於飄搖不安的危機。

        許一個承諾，就要用一生去實現，這就是堅持。堅持不是沒有困難；勇敢也不是沒有恐懼，而是戰勝恐懼、克服困難，受到挫折仍能保持熱情。



        4. 慈悲的台灣，幸福的台灣

        面對亂局，智慧和勇氣是轉亂為安的重要元素。如果想幫助群體走出危難、趨吉避凶、創造共善，還要有一顆慈悲而柔軟的心。

        近年來的台灣，因為長期政治意識形態的對立，造成人與人彼此冷漠、猜忌、懷疑。原本人與人之間愛、信任的基礎，在政治人物的言語挑動下，正被慢慢蠶食、撕裂。人心逐漸變得僵硬、不再柔軟、也不容易受感動，社會上充滿種種緊張與衝突，一點點小小的事都會激起四濺的火花。

        冷漠、不信任，就是當前台灣社會內部潛藏的危機。

        我常想，台灣這麼小，我們還要很勇敢、很孤單地面對中國、面對國際壓力。我們其實沒有內耗的本錢和時間，內部一定要團結。要黏合、凝聚逐漸支解中的台灣，我們需要更大的政治想像力，以及更高的道德勇氣，那就是慈悲心。

        慈悲，猶如「送人鮮花、手留餘香」，有分享的歡喜，捨而亦得的愉悅。

        慈悲，可以是個人的樂善好施，更需要的是心存「同體大悲、視民如傷」的胸懷。

        從事公職，政治人物要有「公門好修行」的認知，一切以服務民眾、創造公共利益為念；尤其是政治人物，應該抱著「言語之中有神明」的心情，每說一句話都是對天地立誓、與人民訂約，不能輕率出口傷害人民或鼓動人民的對立。此外，政治人物也有責任為人民創造健康、合理的社會環境，不能讓人民的心在惡質競爭中變得僵硬、扭曲。即便我們是理直氣壯、為所應為，也要抱持一顆柔軟的心，對別人的處境心存慈悲與憐憫。

        因此，我在一九八七年便提出「台灣是命運共同體」的主張。「共同體」的真意，就是需要人民內心的覺醒，心要再復活，才會有力量，會對未來有期待。也就是說，面對時代的挑戰，不能只靠政治或經濟的利益去引誘人民，必須啟發人民重新找出對他人、對群體的認同感與意義感，這樣一群人所結合而成的共同體，才真正具有意義。

        我對於台灣維新的主張，無論是「和解共生」、「黃金三角」、「幸福經濟」，都是這樣的信念。我們不但要用愛與信任凝聚共同力量，更要用冷靜與智慧為台灣突破困境，擘畫國家發展方案。尤其，當我們在追求自己理念的實現、台灣的國家發展時，必須心存慈悲，以同理心由衷實踐四大優先；要為人民而和解，為台灣而共生。

        心存慈悲，用愛與信任創造共生，台灣，才會成為幸福台灣。



        5. 我的承諾：台灣，一定要幸福！

        我很清楚，只有幸福的台灣，才能帶給人民希望！

        政治，應該是要禁得起人民、時間檢驗的良心事業，也是必須考慮後代子孫的百代基業。我所提出的理念、政策，就是要更深入了解台灣所面臨的，以及台灣人民所關心的問題，更要用心貼近人民，從感受人民處境到解決人民的困境，以政府的力量建構完善的體制，來追求公平正義的實現，這樣才是幸福的台灣。

        因此，我時刻深思，台灣要如何在國際上爭取應有的地位與影響力；與中國要如何先嘗試有共識之處，累積信任；國內政局要如何以相互尊重及國家利益至上的基礎，共創朝野合作雙贏的政黨良性競爭，以謀求人民最大的利益。政治，當然會有不同意見，但是，執政與在野都必須以對台灣的愛為出發點，信任與尊重現有民主機制，共同克服台灣的時代挑戰。

        我希望讓人民對台灣有足以長期樂觀、穩定的確信，肯定台灣是有尊嚴、有快樂、有幸福的公義社會。在這樣的社會裡，努力工作、有創造力的人，可以安心享受自由社會所帶來的種種財富，有信心生育子女，對未來充滿期待。而當我們安和樂利的時候，會更希望社會上許多需要協助的人，也能享有制度性的基本保障，讓窮苦家庭的小孩有書可以讀，就業青年買得起房子，中年失業的人有再就業的機會，孤苦無依的老年人有棲身、安養的地方可以安度晚年，農民、勞工辛苦有代價，不僅能夠溫飽，還能讓他們的小孩讀大學，甚至出國去拿博士……大家擁有基本生活的起點，都有機會以自己的努力與堅持開創彩色未來。

        我常引用「痛苦會過去，而美麗會留下來」這句話。當前政治的亂象，不會持續下去。亂的現象，無非是在告訴我們，舊的遊戲規則，已經無法解決我們所面對的狀況；該是用新的思維，創造更精緻的系統，來回應時代挑戰的時候了。

        最晦暗的時刻，就是光明時代的開端。

        台灣是我們的國家，是我們的安身立命之地，這裡有著我們祖先胼手胝足、腳踏實地開闢出的田地，有著我們流血流汗累積出來的民主成就。

        此時的台灣，正處在國家維新的關鍵時刻，一個進步的台灣，就是在認清台灣歷史苦難的同時，也把過去的歷史宿命與悲傷昇華，匯集成一股澎湃的生命力量，創造出一個具有台灣精神的共生台灣。

        不要辜負這樣一個偉大的時代！

        只要我們鼓起勇氣、運用智慧、心懷慈悲，二○○八年將是台灣人民當家做主、擁抱世界、迎向光明的新起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