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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灣民主不進反退
2008-04-06
部洛格政論
摘錄自 自由時報 http://www.libertytimes.com.tw/2008/new/apr/6/today-p3.ht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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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星期專論》台灣民主不進反退
總統大選塵埃落定，幾家歡樂幾家愁，各方紛紛解讀公眾透過選票所傳達的訊息。許多人把注意力聚焦於選戰勝負，也有美國在台協會理事主席薄瑞光之流關心台灣能否政權和平轉移。不過，選戰乃兵家常事，台灣大大小小選舉不斷，總統普選也已四次，計較勝敗固為人之常情，關切總統大選能否為台灣帶來較大福祉，也許才是重點。換言之，台灣是否經過這次總統大選，經濟繁榮為更多人共享，社會變得較正常，民主益形鞏固；更重要的，面對揚言併吞台灣的中國，我們的國家是否較安全。
有關總統大選的勝負，各方討論已多。大致說來，決定選戰結果，有候選人的個人特質、政策主張、選戰策略、競選團隊、危機處理等等因素。不過，台灣畢竟還不是正常社會，在上述一般民主國家選戰通見因素之外，另有特殊要素。以此次大選來說，更切中選戰要害的，應是以下四者：新聞媒體、國民黨黨產、基本經營、執政績效。此四者於各自運作的同時，亦交互影響。
對中政策 民進黨自遺後患
先說執政績效。民進黨執政八年，政績當然是可見的。一○一世界最高樓、高速鐵路、雪山隧道、高雄捷運、國民年金、勞退新制、台灣化的教育改革…，不勝枚舉。另一方面，政務官更迭頻繁，政策未能一以貫之；對中國政策雖守住台灣主體性，經濟方面卻於開放與管理、西進與強本之間進退失據，既有損向上提升動力，自遺後患，還被政媒勢力戴上「鎖國」帽子。次言基本經營。民進黨畢竟初次當家，未能利用執政優勢向下扎根，基層組織不論鄉村里或農漁水利會，仍多受百年老店掌控。以往民進黨訴諸台灣價值，即足以攻城掠地，彌補基本經營之不足；此番國民黨不但以台灣論述魚目混珠，還經由媒體優勢把對手與貪腐劃上等號，這也是民進黨選後檢討必須正視的課題。至於龐大黨產，對國民黨也許錢多好辦事，卻為正常民主國家所未見，也導致每次選舉的不公平競爭，實為台灣民主毒瘤。謝長廷選後自估民進黨競選經費五、六億元，國民黨從來不曾公布競選開支，不敢公開的通常有鬼，政黨與候選人的競建經費應合併計算，向社會公布，以昭公信，避免賄聲賄影。
新聞媒體的角色最具關鍵性。總統大選是國家民意的總體表達。大選要選對人，進而對台灣整體產生有利的結果，實取決於公民在耳聰目明的情況，做出理性抉擇。新聞媒體提供準確而公平的資訊，服務公眾，因而是包括大選投票在內，民主社會公眾做明智判斷所不可或缺的要素。然而，不少媒體以「第四權」或「無冕王」的自封角色介入政治，黨同伐異，近年日益明顯，這次選舉尤其嚴重。前來觀察總統選戰的中國民主人士王丹，選前十天即指台灣媒體的嚴重偏頗，「只能使人們變得有資訊沒有知識，有表現沒有真實，有情緒沒有理念」。
媒體偏頗 與政客聯手政治鬥爭
就此而言，這次大選，其實是「媒體寵兒」馬英九大顯身手的場合。媒體偏愛一方，不只以貌取人，主要還是這一部門至今仍掌控在黨國體制者手中，而馬英九為其班師回朝希望之所繫。民進黨主政八年，在「看報治國」心態中，「寧要新聞自由，可以犧牲國家安全」，正中黨國體制者下懷。其結果，不僅陳總統一家被鬥倒鬥臭，高雄捷運與愛河整治等政績不足惜，財務拮据的民進黨竟被與貪腐劃上等號，敗選之後台灣意識遭慘追殺，其黨內「媒體奴隸」猶以「改革派」自居，在若干媒體大放厥辭；相形之下，馬氏一家被造神愚行所形成光環籠罩，金融市場亦現「馬上」泡沫。至於選舉期間媒體欠缺處理真相的能力，馬英九是否迄今仍擁有美國永久居留權，最具代表性。由於真相不明，不但導致有民眾因「外國人當選台灣總統」而以死明志，還有學者揚言拒絕稱呼當選者「馬總統」；連帶整個社會對總統是否擁有外國居留權亦搞不清楚，為美國人所竊笑。其間打著「揭發」「爆料」等旗號，政客與媒體聯手進行政治鬥爭的案例，更不勝枚舉。
做為民主社會重要支柱的媒體亂象如此，長期每天受其污染，台灣公眾自無以耳聰目明，據此所形成的判斷或價值亦不免偏差，只見個別及短期利益，甚至是非不明。近年台灣邁向正常社會與轉型正義之路不進反退，新聞與歷史真相總不明白，社會逐漸喪失理性討論公共政策能力，對中國的敵我意識與自衛意志薄弱，都是必然的惡果。台灣民主前景不容樂觀，光從媒體這一部門，即可思過半矣。
從表面看，總統大選平和落幕，敗選者既恭賀對手，也安撫支持者，較諸過去兩次落敗者聚眾抗議，其風度高下立判。而且，在前英屬香港出生者也可以當總統，凸顯台灣民主的包容，更勝同為移民社會的美國。特別是外省族群，不但在台北市縣、桃園縣及台中市主政，如今還當上台灣總統，堪稱台灣政治奇蹟之另一樁。此外，這是一九九六年總統直選以來，第二次政黨輪替，而政黨定期更迭正是民主邁向常態的表徵之一。
一黨獨霸 實為必然後果
另一方面，對於台灣民主因此次總統選舉而深化，亦不能過度解讀。敗選者適巧是民進黨人，通常才有坦然接受的風度。類此事例，不但見諸一九九六年總統大選落敗的彭明敏，也適用一九九八年以七、八成施政滿意度尋求連任失利的台北市長陳水扁。相反地，自二○○○年兩度不甘總統敗選而聚眾鬧事的，都是國民黨人。國民黨不但未能謙卑接受選民公決，既輸選戰亦失格調，還挾其國會多數進行報復式焦土策略，弄得國會近年違憲、毀憲、阻絕民生、危害國家安全案例不斷，馴至還前去中國與共產黨聯手反制台灣，錯亂敵我與內部矛盾。如今，這一不負責任的政黨全面執政，而且總統加國會四分之三多數即不啻政府五權全落入其掌控，儘管當事者宣稱會「完全負責」，我國落入新加坡式的一黨獨霸，實為必然的後果。
此外，論台灣前景必須正視中國因素。中國企圖介入台灣總統大選，早已不是新聞；只是前有適得其反的教訓，使其從朱鎔基式的公然恐嚇，轉為鴨子划水。這次大選，台灣從工商界領袖到中國台商，無不受到中國遊說，甚至施壓，要求支持馬英九，至少公開反對入聯公投。台灣把七成對外投資雞蛋，投置一千四百顆飛彈對準自身的中國之籃，已是自找麻煩。這次進一步選上主張剋日全面對中國開放的總統，在中國學者已認定台灣經濟之依賴中國，猶如嚴重糖尿病患之無以自斷胰島素，且七日之內即可置台灣於死地；要免於被中國所併吞，看來只有祈禱天佑台灣。
這次大選，許多人也許認為，只不過是一次尋常的總統選舉。或因如此，選民未必把台灣的特殊性做應有考量，甚至陷入「民主必定戰勝極權」的天真。不過，民主畢竟是自作自受的政治，眾人投票結果大家承擔，面對中國咄咄進逼的台灣，實不能欠缺敵我與憂患意識。（作者盧世祥是資深新聞工作者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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